也许不少人区分不了印尼与印度,容易把两国混淆吧。我曾经就是这样的人,那是在去印尼之前;可是当飞机降落雅加达国际机场,印尼便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了。
我是带着项目被派去印尼找矿勘查的,并且只对金矿感兴趣。印尼这个万岛之国地处地壳活跃带上,矿产丰富,金矿尤其多。差不多跑遍印尼所有的大岛,如爪哇岛、加里曼丹岛、苏门答腊岛、苏拉威西岛、巴厘岛等,几乎都有黄金;不但有埋藏地下的岩金,还有地表沙石中的砂金;当地百姓随便在河床里一淘,便可见金光闪闪的金粒。为了便于项目的开展,我们找当地华侨合作,并由华侨出面雇佣当地土著人做工。
印尼土著人多半信奉伊斯兰教,纯朴善良,过着与世无争的简朴的生活。他们主要依靠农业、自然资源维持生活,少数人外出打工。家家户户住着简易的铁皮板房,但收拾得极干净整洁;饮食简单,吃的是大米饭,素食为主,偶尔吃点煎蛋或炸鸡、炸鱼之类的荤食,饮料是当地的特产:咖啡和椰子汁。他们一直保持着传统的风俗习惯,不用勺子和叉子,一律用右手抓饭菜吃;禁忌左手触碰食物和传递物品,与人握手必须用右手,认为用左手极不礼貌,因为左手是上厕所用的。他们是天生的乐天派,赚到钱就花完,按揭买摩托车,或去歌舞厅潇洒一晚,没有一点积蓄;即便他们手头没钱了,决不偷盗或抢劫。我们用于勘查工程的机器设备不必派人把守,从来没有被破坏或偷盗过。雇佣他们做工,还算勤快,但周末决不加班,因为他们要去做礼拜。
他们是虔诚的伊斯兰教信徒,除周末礼拜外,每年回历九月份要斋戒一个月。所谓斋戒,日出之后不吃不喝,甚至连口水不许呑进肚里,直到日落。当然,日落后可以自由吃喝。斋戒禁食的目的是赎罪,克制私欲,经历饥渴而生发对贫穷者赈济的善心。倘若发现有人在斋戒月破戒进食,可能被捕或被罚,至少被人瞧不起,但是幼儿、病人除外。由于印尼四季炎热,野外做工不免汗流浃背,但他们总能克制自己不吃不喝,直到天黑。
也许是炎热的岛国的缘故吧,印尼人极讲究卫生,每天洗澡(冲凉)几次;不是在家里洗,而是在洁净的河沟里冲洗。印尼农作物不用农药,工业区集中在省城,远离工业污染,头上是碧蓝的天,脚下是澄澈的水,田野四季常青,一派美丽的田园风光。他们主动保护自己的家园,不会随便丢弃纸屑、塑料袋等垃圾,生活中唯一污染物就是厨余生活垃圾,每天下午集中起来焚烧。
印尼土地肥沃,无须施肥,庄稼长势良好;纯天然的蔬菜,清水一煮或香油一炒,美味可口。家养的鸡酷似野鸡,肉质清甜。少数非伊斯兰教区域,家家养有黑猪,说是养,其实是任其外出自由觅食,傍晚回来,不回来的,便成野猪,所以山上野猪成群,但这种黑猪个头不大,长到四五十斤就停止生长,也不凶猛;百姓决不猎食。印尼河流星罗棋布,河里鱼虾成群,但当地人从不捕食,宁愿吃冰鲜的海鱼。见过一种椰子蟹,重可达十几斤,每每傍晚从海里爬上椰子树偷吃椰子汁,椰农捕捉下来出售,价格不菲;椰子蟹切成小块用姜丝辣椒大蒜翻炒,肉质极其鲜美。
在印尼几个大岛勘查期间,我甚至与不少当地人交上了朋友。他们是随和的一群,很有人情味,跟他们在一起,你不必心存戒备,担心被欺骗、敲诈:那是一群尚未被文明的利欲和恶习熏染过的纯真的灵魂。印尼带给我的印象是田园牧歌式的恬淡与和谐!
至于说到印度,在此之前,看过有关报道、新闻记录片,多少有些印象。印度与印尼隔着印度洋、南海遥遥相望,其中,印度在印尼的西北方向。印度给人的总体印象是一个脏乱差的国家,主要表现在几个方面:由于人口过于拥挤,厕所配置远远不足,百姓随地大小便;交通极为不便,火车、客车甚至货车人满为患;社会秩序混乱,偷盗、抢劫、强奸成风。后来看了余秋雨先生的散文《千年一叹》中有关印度的篇什,其中涉及恒河的篇章,甚至令人感到恶心:恒河是印度的母亲河,原本是一条圣河;可是正因为神圣,不少人选择在恒河终老;于是恒河两岸是老弱病残者的麇集地,死后就在岸边焚化;因此,神圣的恒河一片乌烟瘴气,是最污浊的一条河流。余秋雨先生考察后,毫不犹豫地说:我拒绝说它美丽!
印尼与印度相比较后,我也会毫不犹豫地说,那真是天壤之别!